【一起阅读】时代燃烧着，我的生命却冰冷了——读《西线无战事》
文/音：邓忠宇
邓忠宇，70后，毕业于北京理工大学。业余时间酷爱阅读，涉猎广泛，尤好中国古典文学，偶尔笔耕。是南京多家读书会的特邀嘉宾，是中国古典文学的推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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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仅十九岁的保罗˙博伊默尔和他的同班同学克罗普、缪勒、勒尔在高中尚未毕业之时，受到战争动员及学校老师的大力鼓吹，应征入伍。在训练不到三个月之后，被送往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英德战场前线。
在战火的不断摧残下，未参战之前的那种为国而战、成为“战争英雄”的想象被彻底摧垮，留下的只有被战争摧毁的灵魂与信仰。经历过一年的战场杀戮之后，这些原先的“新兵蛋子”成为了老兵，知道了如何掩护自己、如何逃避炮弹的轰炸、如何避开流弹的袭击、如何不被战争夺去生命。当然在战争中，这些年轻人也同样知道了战友对于自己就意味着是可以将背后交付的人。
战争究竟意味着什么？是对敌方的仇恨？对自己国家的尽忠？对亲情的舍弃？对爱情的牺牲？或许以上都不是，战争留给这些年轻人的是对生命的践踏和蔑视，是对死亡的无动于衷，是政客为了实现利益而牺牲大众的一场博弈。正如书中所言——“这些年来，我们的工作就是杀人——这是我们有生以来的第一个职业。我们对于人生的知识仅限于死亡。”
《西线无战事》是德裔美籍小说家埃里希˙玛丽亚˙雷马克于1929年出版的享誉全球的作品。雷马克1898年出生于德国一个工人家庭，18岁时志愿参加第一次世界大战，在前线负伤，战后做过教师、记者、编辑等多种工作。1929年《西线无战事》出版后，引起轰动，迅速被翻译成二十多种语言，使他成为蜚声国际的作家。因为他的反战立场，纳粹上台后，将他与托马斯˙曼等人的作品公开焚毁。1938年，被剥夺德国国籍，后流亡美国。1970年9月25日，雷马克在瑞士逝世。他的作品被茨威格、君特˙格拉斯等诸多著名作家所推崇，茨威格评价其作品“不需劝诱，你就会被他的作品征服；无需夸张，就能震撼你的心灵。”
雷马克的著作大多带有自传色彩，用词精炼，抒情的书写中透露出客观、冷峻的气质，被比作德国的海明威。由于他曾经亲临战争前线，所以对于战争残酷杀戮场面细节的描写非常生动逼真，正是这种无限接近于事实的细节叙述，让每一个读者读起来如同身临其境，被深深刺痛并作出深入的思考与反省。这种反省正如黑塞在《荒原狼》里所言——“任何国民，不，任何人都不能遭受虚伪政治的‘战争责任问题’玩弄，让良心睡着。每个人都必须仔细检视自己，看看自己有没有因为各自的过失、怠惰和恶习而造成战争和世界上其他所有的不幸，只有这样做才是有可能避免下一次战争的唯一方法。”
当政客们需要以发动战争的方式来实现自身的某种企图时，便会大肆宣扬战争是正义之举，就如同书中的主人公在战场上因伤获准探亲而返回家乡时，周围的邻居像欢迎英雄归来一般，凭借想象认为正义必属于己方，最终会取得战争的胜利。当发现主人公并没有身穿军装便会大声斥责，认为这是对战争的一种羞辱。只有主人公的母亲和姐姐不为这些所左右，为他留出了家中仅存的甜点饼干，使得主人公那颗饱受摧残的身心得到了亲情的安慰与爱抚。
枪林弹雨、伤残不断、无力救治、牺牲殆尽，这些都是雷马克笔下的战争场景。无数十八九岁的青年倒在战争的炮火之中，无数个父母失去了自己的儿子，无数个妻子失去了自己的丈夫，无数个孩子失去了自己的父亲，而造成这种深刻伤痛的正是这不知因何而发生的战争。“谁也不愿意为了自己为了孩子们，去阻止好几百万的大量屠杀。明明这是很容易做到的。思索一个钟头，稍微反省自己的内心，询问自己助长了多少世界的混乱与罪恶，自己是否要负共同责任——谁也不肯这样做！于是就以这种冲劲前进，每天都有数千人在热心地为下次的战争做准备。（黑塞《荒原狼》）”
《西线无战事》是对战争的反省，通过对战争的残酷杀戮造成的心灵创伤宣扬了雷马克的反战情结。战争不仅仅是对无数个个体的创伤，也是对无数个家庭的创伤，更是对整个人类的创伤。和平共处才是人类应有的生活状态。辛波斯卡曾经在诗中写到：
那些了解
这场战争的人
不得不让位给
那些所知甚少的人，
以及所知更少的人，
甚至一无所知的人。
有人必须躺在
草中，隐藏
原因和结果，
嘴里含着茎秆，
凝望着云。
多么希望彻底结束
“时代燃烧着，我的生命却冰冷了”
这种结局。
人类永远期待着
和平的种子撒遍每一个角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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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欧阳奕
审核：马亚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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